擺脫「歐豬五國」奪經濟成長冠軍 西班牙旅遊業反超疫前水準

許多台灣人對於西班牙的第一印象，大多是步調慢充滿鬆弛感。事實該國也正預計最遲2026年，將讓一週工時減少為37.5小時。但西班牙在今年卻成為2024年《經濟學人》評選的全球經濟成長冠軍寶座！不僅失業率降至2008年以來新低，入境國際旅客人數也創下新高，西班牙成功甩脫歐豬五國的罵名，經濟成長率更超越美國，甚至是歐洲平均的三倍之多。到底原因如何？全球旅客新歡景點：朝聖之路真的有幫助？

曾經與葡萄牙、義大利、愛爾蘭、希臘並列「歐豬五國」（PIIGS），飽受經濟危機陰影籠罩的西班牙，如今卻以亮眼的經濟數據，甩脫過去的負面標籤，成為近年歐洲經濟成長速度最快的國家之一。

《經濟學人》年度評選中，西班牙以GDP成長率、股市表現、核心通貨膨脹率、失業率和政府赤字等五項指標的綜合表現，力壓全球其他37個最富裕國家，榮獲2024年全球表現最佳經濟體的殊榮！

其中， 2023年第四季到2024年三季的GDP成長率，西班牙為3.5％，超越美國（2.5％）、英國（1.7%）德國（0.1％）。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也預估，2024年西班牙經濟成長率將上看2.9％，超越美國（2.8％），幾乎是歐洲平均的三倍。

「西班牙當前的經濟增長，無論是速度還是模式，都比近代以來的任何時期更加平衡。」西班牙經濟部長奎爾波（Carlos Cuerpo）向《政治》（POLITICO）的記者表示，並指出西班牙推動快速經濟擴張的策略持續穩定發揮效用。

西班牙能夠繳出如此亮眼的成績單，部分歸功於蓬勃發展的旅遊業，旅遊業已反超疫情前的水準，並繼續成為經濟成長的關鍵動力。

西班牙旅遊全面復甦！朝聖之路人數大增驚動教宗

首先，西班牙的蓬勃經濟，部分可歸功於疫情後旅遊業復甦熱潮，帶動觀光經濟大漲。2023年西班牙旅遊業產值GDP占比達14.5，不僅反超疫情前，也超越了許多德、法、義等歐洲同行。2024年的占比也持續落在13～15％之間。

數字會說話，根據西班牙工業、貿易與旅遊部，繼2023年入境旅客量首次突破8500萬人，創下歷史新高後，2024 年繼續維持大幅成長。光是2024年前十個月，超過 8280萬名國際遊客湧入西班牙，與2023 年同期相比，成長超過10.8％。

來訪旅客人數亮眼之外，也成功帶動旅遊支出，2024年前7個月國際旅客支出超過710億歐元，比上年增長18.6％。

不僅如此，西班牙政府也積極推廣多元化的旅遊路線，例如著名的「聖雅各之路」（Camino de Santiago）朝聖路線，吸引了眾多宗教遊客和文化體驗者，在社群媒體上掀起熱烈討論，進一步提升西班牙的國際形象與旅遊吸引力。

聖雅各之路是一條歷史悠久、綿延數百公里的著名朝聖路線，終點位於西班牙西北部的聖地牙哥－德孔波斯特拉市，傳說埋葬著聖雅各（聖詹姆斯）的遺骸，途徑風景秀麗的鄉村和歷史古城，吸引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朝聖者。2023年，朝聖人數創下新高，共有44.6萬人完成了朝聖之旅，獲得「Compostela」（朝聖證書）。

西班牙「塞爾電台」（Cadena SER）12月20日報導，2024年朝聖人數持續增長，已發放了超過49.8萬份「Compostela」，較去年增長了12％。 甚至，激增的朝聖人數驚動了教宗方濟各，呼籲反思朝聖的真實性與意義。

不只旅遊，西班牙推高附加價值服務業轉型

西班牙的成功並非單純依賴於旅遊業的復甦。更重要的是，西班牙政府積極調整產業結構，不僅避免過度向製造業傾斜，更將重心轉移至高附加值的服務業，如科技研發、金融服務，而這才是近年維持增長的關鍵。

「我們不能只看旅遊業，」奎爾波指出，「諮詢、金融等非旅遊服務業的出口額，實際上已超過旅遊業。非旅遊服務的出口額約1000億歐元，超過旅遊業的900億歐元。」西班牙外換銀行（BBVA）數據顯示，疫情前，西班牙非旅遊服務業占GDP約5.5％，2024年已增長至7～8％。

此外，外來投資也扮演著關鍵角色。2023年，西班牙吸引超過282.1億歐元的外國投資，創歷史新高，其中，提升生產能力和就業機會（productive capacity and employment）的投資額較2022年增長12％，達到56.8億歐元，並主要集中在可再生能源和科技等高附加值產業，進一步推動西班牙經濟多元化發展。

「結構性」勞動市場改善，失業率16年新低

除了旅遊、服務業的助攻，西班牙政府也從最根本的勞動力市場著手，改善就業環境。2024年第三季的失業率降至11.21％，創下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新低。

不僅如此，大量移民湧入也是經濟快速成長的原因之一。「2024年第二季，外國出生勞動人口年增長率達9.1％，相較之下，本土人口增長率僅0.6％。」ING經濟研究團隊學者德維特（Ruben Dewitte）向《Euro News》表示。

《經濟學人》數據也指出，自2019年以來，西班牙外國出生的勞動力增加約120萬人，其中大部分來自拉丁美洲，顯示過往人口外流的西班牙，當前正吸引勞動力移入。

分析西班牙政府在勞動力市場改革上採取了多項關鍵措施，包括2021年，西班牙推動「勞動力市場改革」，透過對臨時合約加強監管、鼓勵僱主改提供無期限僱傭，並增強勞資關係中集體談判的效力，成功提升西班牙就業市場的穩定性。

此外，路透社報導，西班牙於2024年11月宣布，未來三年內，每年將協助約30萬名無簽證移民合法化，有意透過簡化工作和居留許可的手續，緩解人口老化帶來的勞動力短缺問題。

《經濟學人》進一步分析，西班牙近來的經濟奇蹟，多數是反映了金融危機後，改革銀行和勞動力市場的決定，如整合金融部門、勞動市場改革以簡化談判合約談判門檻，並鼓勵資方僱用更多的長期員工，成為結構性改革帶來長期回報的最佳範例。

台灣高齡社會、旅遊業缺工可借鏡

以振興旅遊業和引入外國勞動力來看，台灣或可向西班牙借鏡。尤其，面對疫情後出國旅遊風潮、天災、勞動力不足的三重夾擊，當前國旅面臨成長困境。

根據2024年1111人力銀行調查，逾52％的觀光旅宿業者表示業績下滑，主要原因包括國人旅遊意願改變、天災影響、國人旅遊天數縮短、國際旅客減少、缺乏連續假期以及人手不足等。

其中，12.3％的受訪旅宿業者表示「因人手不足不敢接單」，旅行業品質保障協會副理事長陳怡璇指出，人力缺乏將衝擊住房率，長期下來恐導致房價上升、遊客滿意度卻下滑的惡性循環。

不僅如此，台灣也將於2026年邁入超高齡社會，當前以面臨高技術人才外流、勞動力市場短缺等問題，西班牙經驗可做為參考，透過結構性的改善勞動市場環境，才有望全方位提升產業競爭力。

從歐豬五國到《經濟學人》年度最佳經濟體，西班牙展現強大的經濟韌性，透過強勁的觀光風潮、高附加價值的服務業轉型，政府積極推動勞動市場改革，並保持就業市場的開放性與穩定性，成為谷底翻身的最佳範例。

（本文出自2024.12.25《遠見》網站，未經同意禁止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