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圓飯之外…越南除夕另一重頭戲登場 「灶君」幽默諷時政

越南民眾除夕夜吃團圓飯，另一重頭戲就是收看有「越南春晚」之稱的「灶君」。由演員飾演灶君向玉皇大帝報告一年來的大小事，幽默暗諷時政，為市井參與公共討論開闢空間。

「灶君」（Tao Quan）正式名稱為「年終相會」（Gap Nhau Cuoi Nam），國營越南電視台（VTV）2003年開始以灶君返回天庭稟報善惡是非的故事為架構，在年節前錄製節目並對外售票，剪輯後再於除夕夜播出。

每年除夕夜晚間8時一到，國營越南電視台主頻道與所有分支頻道都只會放映「灶君」這檔節目，由於各角色都是由越南極具名望與輩分的演員出演，歷來都是越南這個擁有約1億人口國家所關注的大事。

不同於越南傳統認為灶君有2男1女共3尊，製作單位會根據一年來的熱門話題在劇情上設定數位灶君，其中出場率最高的為「交通灶君」、「醫療灶君」、「經濟灶君」、「教育灶君」，顯見這些議題在民眾心中的分量。

製作單位還在劇中虛構兩位名為南曹（Nam Tao）和北斗（Bac Dau）的玉皇大帝左右護法，讓他們作為「市井代表」以半開玩笑的方式挖苦各灶君所粉飾美化的報告內容，藉此說出民眾心聲，再交由玉皇大帝論功過與賞罰。

2008年越南經歷了一場暴雨，首都河內市受災最為嚴重，4天內降雨量高達800毫米，導致17人喪生，約1萬3000棟房子被淹，全市有長達10天時間如一片汪洋還停電，對市民生活影響甚鉅。

於是2009年的「灶君」就安排了「排水灶君」登場，以一首名為「十字路口大淹水」的改編歌曲諷刺河內基礎設施和排水系統薄弱，對市民生活造成困擾和痛苦。從越南的言論環境來看，這樣的表現非常大膽。

「十字路口大淹水」歌詞提到，「我做排水這行業只希望能更常淹水，才能多申請幾個數十萬美元的工程」、「看到全國人民在水中奮力游泳好像在比賽…我們這一隊去比賽游泳，將會奪得東南亞運動會的冠軍。」

「灶君」還試圖喚起民眾關注一些積塵已久的特權與陋習。有一年各灶君在前往天庭的路上，突然被一輛車子超車，灶君困惑為何可以超速，車輛駕駛洋洋得意回答：「你沒看我車牌是藍色的嗎？」諷刺掛藍色車牌的公務車常不遵守規定。

河內市民阿蘭（Lan）說，對越南人而言，除夕夜不看「灶君」就少了年味。過年前，討論「灶君」會講哪些議題幾乎是全民運動，民眾收看時遇到「不懂的哏」就會上網「補課」，進而有效帶動公民參與社會討論。

像「灶君」這樣的節目，在體制下為民間留一個宣洩出口，但主管單位擔心擦槍走火對播出尺度的拿捏也很小心。部分網友認為，「灶君」近年愈來愈不好笑，有時邏輯跳躍到讓人摸不著頭緒，應該是被剪掉很多內容。

面對網友的討論與猜測，主管單位則以「擔心輿論誤會」、「內容不符越南文化風俗」等模糊帶過。觀眾對「一刀未剪」的渴望，導致今年前往現場觀看「灶君」錄製的門票飆到每張1000萬越南盾（約新台幣1萬3000元）。

與此同時，民間自兩週前就在猜今年哪些議題會被「灶君」關注，其中精簡公部門編制、重罰交通違規行為、颱風摩羯（Yagi）重創越南以及越南國家足球隊奪得東協足球錦標賽冠軍都可能被搬上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