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之眼】哈佛陷入財政困境都是川普害的？背離初心

人人想進去的哈佛大學，擁有全世界最多的大學捐贈基金532億美元，富可敵國。但是，它現在卻到處籌錢，校長自己還要減薪，甚至連實驗室一杯咖啡的成本都要計算，發生什麼事情了？有人說，都是川普害的，真的嗎？本文提供一個完全不同的視角。

據說，今年4月的某一天，哈佛捐贈基金(Harvard Management Company, HMC)的辦公室裡擠滿了私募基金的人，他們不是來談學術合作，也不是來談未來合作項目，而是來討債的。然而，這個據說並非空穴來風，因為根據哈佛2024年的財報，哈佛還有124.24億美元的未融資私募股權承諾(Unfunded Private Equity Commitments)，而哈佛此時正被川普「追殺」，怎麼還有餘錢去兌現當初的投資協議？

比較一下兩造的時間序列：在白宮方面，3月31日，宣佈對哈佛高達90 億美元的聯邦合約與補助進行全面審查；4月11日，要求哈佛進行大規模的結構性改革；4月14日，宣佈凍結對哈佛總額22億美元的多年期撥款以及6000萬美元的多年期合同款項；5月22日宣布撤銷哈佛招收外籍生以及訪問學者的資格。

在哈佛方面，3月10日宣布，即日起暫停全校教職員工招聘；於3 月發行了4.34 億美元的免稅債券； 4月7日，發行7.5億美元的應扣稅債券。而路透社4月24日的報導指出，哈佛打算出售價值10億美元的私募基金股權股份；5月15日，哈佛大學校長宣佈為期一年的自願減薪25%、哈佛公共衛生學院也已裁員，並削減了研究生招生人數，還壓縮了如打印、餐飲等日常開支。

似乎，在川普祭出對哈佛的制裁之前，哈佛就已經嗅到不祥的氣味，所以，3月10日就已經凍結整個人事案，以及大幅削減支出。

可以看出，哈佛現在是蠟燭兩頭燒，一頭是私募基金來要求兌現承諾；另一頭是川普政府不給錢了，除非哈佛屈服。然而，哈佛不屈服，於是，哈佛被迫在資金上做了緊急的調度，包括：凍結整個人事、在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裡就借了12億美元，還打算出脫10億美元的私募股份，這對於有著532億美元的哈佛捐贈基金來說，是無法理解的，也就是哈佛為什麼以上述方式籌資，而非以現金或賣出股票或是債券呢？從下面這張表可以一探究竟。

資產類別

配置（2024財年）

私募基金

39％

對沖基金

32％

上市股票

14％

房地產

5％

債券/抗通膨債券

5%

其他實物資產

3%

現金

3%

出處：Harvard University's Financial Results for Fiscal 2024, p.13

從上表得知，哈佛整個資產配置的79％投資在私募基金、對沖基金、房地產、其他實物等非流動資產，這樣的比率顯然是不穩健、不合理的，以至於稍有風吹草動，哈佛就得疲於奔命，甚至得斷手斷腳。

值得注意的是，根據財務報表，理論上，哈佛手上光是現金，不包含其他流動性資產就有15.96億美元（而哈佛2024年一整年的支出也「不過」是64億美元），卻出現大舉發債，甚至甩賣私募股份的情形，這個舉動意味著，實際現金可能少於帳面數字。

接著，我們看另一個數據，那就是現金比率(Cash Asset Ratio，現金及等價物/流動負債)。通常來說，現金比率在 20%以上被認為是合理的- 即能夠償還短期債務。根據哈佛2024年財報第16頁，哈佛的現金及其等價物才1.62879億美元，而負債高達124.51836億美元，換言之，哈佛的現金比率才1.3%，離20％非常的遠，這就能解釋為什麼哈佛不只要發債，還要甩賣10億美元的非流動性資產，而這帳面上的10億美元可能還得折價個3- 4成才能賣得出去。簡單的說，哈佛手上沒錢了。

為什麼哈佛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因為太貪心了，相信另類投資賺得多、賺得快，卻不把風險看在眼裡。又為什麼會出現「太貪心」的這種現象？因為，哈佛的整個心思，也就是它的實際宗旨，已經不是辦學，而是賺大錢、賺大錢、賺大錢，所以，美國財政部長貝森特(Scott Bessent)才說，哈佛大學是一個巨大的對沖基金(Harvard Is a Gigantic Hedge Fund)，這就是哈佛今天困境的根源，跟2008年一樣（哈佛因為2008年全球金融海嘯在投資中損失估計高達110- 140億美元），而川普只不過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