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委惹禍 何干廢監院？

最近監察院高官和監委公器私用行為曝光，廢除監察院的聲浪又此起彼落。但是這樣的論點是開錯了處方，因為高官和監委濫權是人惹的禍，與監察院存廢無關。

如果監察院表現不佳，解決的方式是把它廢掉；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表現好嗎？是不是也要廢掉？理想上，監察院作為公職人員的監督單位，監委人品應該是高風亮節，所以不假公濟私、循私舞弊，是監委最起碼的底線，如果監督公職人員操守者本身操守有問題，難道不是對這個職位最大的羞辱？

從這次事件，我們可以批評總統提名監委時無知人之明，也可以究責這些失格的相關人員，但是這一切都和監察權是否應該獨立行使風馬牛不相及。

想想看，如果我們把監察院廢掉，將監察權交給立法院，我們立委的品德操守會比監委好嗎？如果讓操守令人質疑的立委，本來就慣用預算權威脅公務人員，現在又多了一柄尚方寳劍，豈不變成「官」不聊生？

許多古典自由主義者相信，自由主義的民主即使公民缺乏品德，只要在制度上建立制衡關係，每一個人只追求自己的利益、不顧公共福祉，一組私利將會制衡另一組私利，最後會達成公益。然而實踐的結果並不如預期。

當代學者指出，以程序和制度的機制均衡私利的作法是不足的，某種程度的公民品德和公共精神是必要的。事實上，廿世紀末西方政治哲學最熱的話題是「公民資格」（citizenship），這裡指的不是公民法律資格而是道德資格。以我國為例，年滿廿歲、沒有褫奪公權，在法律上就是合格的公民，然而法律上合格的公民，道德上不一定合格，譬如：對於圾垃掩埋場的場址，只希望「不要在我家後院」的人是「私」民，是道德上不合格的「公」民。

《錢買不到的東西》一書中提到瑞士的例子：一九九三年瑞士選定一個中部山區的小村，要做為核廢料貯存場，公投結果百分之五十一的居民表示接受。後來經濟學家又加了一項有利的條件：如果國會提議在你們社區蓋核廢料貯存設施，而且每年提供居民補償金，你贊成嗎？結果支持率不升反降，從百分之五十一降至百分之廿五，為什麼？願接受核廢貯存設施反映的是公共精神，這是公民對社會的責任；而補償金感覺上像賄賂。瑞士公民不是頭殻壞了，而是理解到每個人都受惠於社會，時機合理正當時，就必須盡公民義務。

目前台灣政治領域的問題主要不是制度，而是政治人物的品德，當掌有公權力者心中盤算的都是自己的利益時，再好的制度也無濟於事。以法務部廉政署為例，廉政署成立的目的是反貪和防貪，對象是全國公務人員。我常開玩笑說：如果廉政署的公務人員會貪污怎麼辦？成立「太上廉政署」？如果「太上廉政署」的官員會貪污怎麼辦？成立「太上太上廉政署」嗎？執法者是人，當人品出了問題，再好的法律也無法運作，徒法不足以自行就是這個道理。

期待政治人物有品德似乎有點好高騖遠，但是期待公民普遍覺醒，以公共品德評估政治人物的表現，作為下次投票時的重要依據，在公民意識大幅提高的今日，這似乎不是遙不可及。

總之，監察院的問題不是制度，而是品格低劣者濫竽充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