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首日未揮刀 川普2.0關稅免驚？克魯曼：「巫毒貿易政策」要來了

美國總統川普上任首日並未揮出關稅大刀，從金融市場目前為止的反應看來，投資人似乎認定川普發動貿易戰的威脅已消退，顯然相信提高關稅只是他的談判策略，不會真的實施。

但2008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曼22日在Substack平台發表評論警告，「巫毒貿易政策」要來了，將造成重大的破壞性影響。他認為唯有市場反應慘烈，才能勸阻川普一意孤行，但目前欠缺此條件，所以貿易戰開打機率大增。

經濟學家紛紛警告，對經濟與美國緊密相連的鄰國祭出高關稅，將造成重大傷害。但川普對這些勸告置若罔聞。假如川普果真發動關稅，會發生什麼情況？克魯曼舉出下列四個後果：

一、25%關稅將衝擊經濟

克魯曼指出，之前對川普貿易政策衝擊所做的評估，大致根據較低的關稅推估。舉例來說，國會預算辦公室（CBO）上月發布報告估計，如果美國對中國大陸以外的進口貨一律加徵10%關稅，將導致2034年美國實質國內生產毛額（GDP）因此折損0.3%。

但川普現在談的稅率遠高於10%。他已揚言，2月1日起，將對加拿大和墨西哥進口貨課徵25%的關稅，除非加、墨能阻止大量移民和毒品入境美國。

所以，實際經濟衝擊只要把CBO的估計數字乘以2.5即可嗎？沒那麼簡單，衝擊糟多了。克魯曼估算，20%關稅造成的衝擊，約比10%的關稅糟四倍；若稅率是25%，要乘以六倍。

二、消費者將付出高昂代價

目前進口貨總值約美國GDP的11%。有些報導說，進口價格漲幅不至於像關稅稅率那麼高，但那種論點薄弱，缺乏證據支持。所以，假定川普把威脅付諸行動，不啻是對進口貨徵收25%的銷售稅，而以這部分支出占美國消費者支出11%計算，生活費負擔將因此增加將近3%；倘若川普對進口自中國大陸的產品課徵的關稅遠高於10%，那麼生活成本增幅也將遠高於3%。

以目前美國家庭所得中位數逾8萬美元計算，那相當於普通家庭每年額外多出2,500美元開銷。到時候，投票給川普的民眾可能錯愕，因為他們對川普平抑物價的承諾信以為真。

三、關稅收入遠低於川普想像

關稅本質上就是銷售稅，這種銷售稅可能徵收到多少稅金？美國每年進口值約3兆美元，實施25%關稅稅率，就能徵收到7,500億美元的稅金嗎？這麼算忽略一點：課關稅會導致進口減少，所以關稅實際稅收遠低於此數。考量進口物價上漲會影響需求，克魯曼估計川普的關稅將導致進口值縮減約三分之一，所以關稅稅收大概只有5,000億美元。

對照下，川普誇口說，他的關稅會導致聯邦稅收多出超過1兆美元，約占聯邦總稅收的10%。

克魯曼形容，川普幻想以關稅取代所得稅，有如「貿易政策版的巫毒經濟學」。

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時任美國總統麥金利主政時，的確幾乎全靠關稅支應聯邦政府運作之需，但當時政府規模小多了。

四、高關稅將重創就業

川普若鐵了心要課高關稅，勢必會宣稱這麼做會創造數百萬個工作機會。克魯曼駁斥這種說法，因為美國此時或多或少已接近充分就業。關稅只會擾亂經濟，有些產業或許會見到就業成長，其他產業則會遭遇大量工作流失。經濟受干擾，本身就是一種代價，在瞬息萬變的經濟無可避免；但只因川普執迷於關稅而搞得天下大亂，這種代價就很無謂了。

會擾亂什麼？美國關稅將導致美元更強勢，那將傷害美國出口商（包括農民）的競爭力，除非嚴重到招致其他國家報復；但出口商在那種情況下也會受傷，只是承受的是另一種打擊。

貿易夥伴以牙還牙報復的威脅很可能成真。

川普1.0關稅儘管遠比2.0關稅計畫有限，但招致的外國報復衝擊甚大。根據高盛分析，川普第一任內，遭報復性關稅鎖定的美國產品，次年對中國大陸出口陡降，對其他國家出口滑落20%左右。高盛報告寫道：「同質產品如農業和天然資源產品，受報復性關稅打擊尤其厲害...其他經濟研究也發現，外國報復導致美國出口價格和數量俱降，製造業聘僱和職缺也都減少了。」

不止於此。美國製造業如今已和加拿大、墨西哥製造業密切整合，特別是汽車生產，所需零件往往需要貨車來回穿梭邊界載運。川普提議的關稅將嚴重擾亂這個體系的運作，導致成本升高、工作機會減少。

結論是，川普放話要實施的關稅，將對美國家庭和生產商造成莫大傷害，卻得不到他以為可獲得的利益。但他不明白。況且，市場反應淡定，更可能讓他無所忌憚付諸實行，等到關稅導致嚴重後果，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