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高學歷失業率衝「衰退級」水準 克魯曼示警川普政策「另一遺毒」

以許多常用指標衡量，美國經濟現況仍相當良好。但知名學者克魯曼說，潛藏在表象下的是令人憂心忡忡的現實：美國大學畢業生正面對糟糕的就業市場，且可能受害一輩子。

2008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曼19日撰文指出，今年踏出校門的美國大學畢業生面對的不是歷來最糟的就業市場，而是「與一般勞工相比，歷年來最糟的就業市場」，且遠比往年情況糟糕。他警告，這群畢業生勢必受傷害，而且後遺症可能持續一生。

紐約聯邦準備銀行最近發布一張圖表，比較年輕（22歲至27歲）勞工與一般勞工的失業率。以往年輕勞工失業率向來高於一般勞工，而大學畢業生的失業率向來低於平均值。不過，通常教育程度比年齡更影響就業機會：即使剛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失業率也相對較低。

美大學畢業生失業率躍上衰退級水準

但這張圖表呈現的卻不是這景象。目前美國年輕大學畢業生的失業率儘管並非歷來最高，但前幾波失業高峰都發生在經濟低迷時期，例如2008年全球金融海嘯爆後的「大衰退」。但如今，美國整體失業率仍低，只比歷史低點略高，大學畢業生的失業率卻盤旋在22%至27%的高點，堪比衰退時期的水準。

克魯曼指出，這種現象前所未見。根據「大西洋月刊」記者湯普森提供的資料，美國大學畢業生失業率顯得比平均失業率高的反常現象，只發生過一次，就是在2000年代初，當時美國經歷一波尾隨科技泡沫爆破而來的經濟衰退。反觀今天，美國經濟尚未衰退，畢業生就已跌落失業深淵了。

這些數據基本上指的是25歲上下的美國年輕人，其中許多人已進入職場一段時日。至於才剛畢業、正在找第一份工作者，情況更慘，許多人求職簡直四處碰壁。

原因何在？大致而言，克魯曼對所謂人工智慧（AI）取代高學歷勞工的論調不以為然；那種情況也許終會發生，但AI取代高學歷人力頂多才剛開始，不足以解釋如此劇烈的轉變。

川普政策重創大學畢業生就業機會

更可能的原因是，美國經濟遭不確定性「凍僵」，後果之一便是大學生失業率躍升。當前種種不確定性大致肇因於川普2.0政策變化莫測。尤其關稅政策變來變去，讓企業主難以作投資和聘僱決定。

移民政策是另一因素。川普政府數月來炮轟無證移民，雖未轉化為大規模遣返行動，但突襲檢查工作場所的獵捕行動已展開。幾天後，川普又突然修改政策，隨後又再度髮夾彎--宣布農業和餐旅業可免受突檢，後來又變卦。這種不確定性讓企業不知所措，正常的反應自然是避免做長期承諾，免得日後反悔。

聘用剛出校門的畢業生，正是重大的承諾。年輕人不論在學時受過什麼訓練，都需要實際職場歷練，才能有效勝任新職務。而職場新人要取得實際工作經驗，需要雇主願意花時間、金錢培訓才行。如今大環境充斥不確定性，雇主或許不願作這種承諾。他們或許寧可留住既有員工，暫不裁員，但此時聘用新人的意願低。

再加上「政府效率部」（DOGE）揮刀亂砍聯邦雇員，導致許多受過高等教育的公務員轉赴民間企業謀職，不難想見這些老手可能排擠掉一些職場新鮮人本可獲得的工作機會。

川普政府大舉刪砍科學研究補助，也可能直接或間接影響新近畢業生的就業機會。

留下長期經濟後遺症

一畢業就遇到這種就業市場的學生，要熬多久才能擺脫這種厄運？2023年國家經濟研究局（NBER）的調查顯示，答案大致是：「永遠」。

畢業時不幸遇上就業市場低迷，一開始攀登職場階梯就沒踏穩，恐會影響往後十年甚至更長遠的收入，健康受損甚至婚姻失敗的機率隨之增加。而且還有學貸債務要負擔，因為川普已撤銷拜登政府紓解學貸壓力的計畫。

總之，今日就業市場對剛畢業的大學生來說非常惡劣，眾人卻尚未察覺此問題的嚴重性。美國的未來將因此蒙上一層陰影，川普政府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