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日報社論／美中對抗歷史會重演嗎？

美國對加拿大與墨西哥產品課徵25%關稅，對中國大陸產品加徵10%關稅，彭博經濟學家估算，川普的措施，可能使美國進口產品平均關稅稅率上升9.2個百分點，成為11.5%，高於去年的2.3%，將是1940年代以來最高。這一切可能只是開始，川普下個目標可能是歐盟，他已威脅對歐盟汽車和其他商品徵收25%關稅，但這些行動將招致報復。

川普的「讓美國再次偉大（MAGA）」，從經濟角度看，核心理念就是重振美國製造業，為美國找回已失去的工作機會，為此，他的政策三枝箭就是：（1）驅逐非法移民，將工作機會留在美國；（2）提高關稅，把外國商品擋在門外；（3）降低國內稅負，利好本國工商業。這一套「川普經濟學」，讓人很容易想起上世紀二戰爆發前美國當時總統的「胡佛經濟學」，兩個版本，幾乎如出一轍。針對當時的經濟衰退，1931年，胡佛提出的對策三方案，分別就是：驅逐移民、提高關稅、國內減稅。連胡佛當時提出的口號：「讓美國再次繁榮」，都跟川普的「讓美國再次偉大」，幾乎雷同。時隔一個世紀，歷史似乎正在重演。

一般都知道上個世紀美國有經濟大蕭條，大蕭條的結果最終導致了第二次世界大戰，這個說法雖然正確，但卻忽略了其中最核心也是最關鍵的一個因素：「斯姆特─霍利法案」。這是一項在美國實施保護主義貿易政策的法律。

 不妨簡單地倒個帶。時光回到1929年，道瓊指數從363點暴跌到220點，工廠開工率降到80%。1929年12月，參議員斯姆特認為美國經濟下滑是因關稅太低，讓歐洲商品大量湧入，搶走了美國市場與工作機會所致，要讓美國再次繁榮，必須大幅提高關稅。他與眾議員霍利向國會發動了增加關稅的提案。1930年4月，關稅法案獲國會通過，等胡佛總統簽字，此時，有1,028位美國經濟學家聯名請願，呼籲胡佛不要簽署。J.P摩根總裁拉蒙特說：我就差跪下來求胡佛了，這樣幹將重創經濟，讓極端主義抬頭，最終導致戰爭。但胡佛還是一意孤行，很快就簽了字，並將關稅一口氣提高了50%。

美國加徵關稅之後，逼得各國跟進。加拿大第一個行動，英、德、義大利全面跟進，也把關稅提高到50%，法國更狠，把對美國的關稅加到了400%。結果如何？1929年之後三年，美國出口額掉了85%。這才知道1929年道瓊指數從363點跌到220點只是導火線，因為之後又緩慢回升，但1931年斯姆特─霍利關稅法案通過後，指數才持續暴跌到谷底41點，相比於363點整整跌去了九成，慘不忍睹。

關稅戰開打之後，一發不可收拾，各國彼此報復，全球貿易急遽萎縮，失業激增，物價上漲，於是右翼紛紛崛起，1939年，二戰全面爆發。

美國總統川普1月20日上任以來，兩度對中國大陸加徵關稅，中方也立即宣布對美國部分貨物實施10%到15%報復關稅。中國大陸駐美大使館在X平台轉發外交部發言人林劍針對美方再次加徵10%關稅作出的回應：「如果戰爭是美國想要的事情，無論是關稅戰、貿易戰或者別的什麼戰，中方將奉陪到底。」中、美雙方的煙硝味已溢於言表。

自2018年3月，川普1.0時代對中國大陸發動貿易戰突襲，中國大陸倉皇因應以來，中國大陸一方面作出了判斷，認為在美國壓制下，中、美終將走上對決，大概率已難以避免；二方面，與此同時，也在每一個領域做好中、美對抗「奉陪到底」的準備。目前中國大陸輸美商品占GDP比重已降至2%，中國大陸的內循環體系已在快速完善之中，其他科技、航天、軍事等領域雙方差距也在明顯拉近之中，這應該就是中國大陸的硬氣與底氣所在，希望這樣的形勢也能讓美方知所警惕，不致誤判，避免雙方走向衝突，也讓歷史災難不致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