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報社論／稱「我是中國人」竟有罪，綠色文字獄四起

台灣內部雖長期存在統獨爭議，但兩岸開放交流後，人民往來互動頻繁，一向相安無事。扁政府期間，雖因幾次暴衝言論引發兩岸緊張，但民間往來並未受到太多箝制，言論空間也未受到明顯限縮。統獨及交流派各擁不同立場與文化認同，亦能百花齊放，正凸顯台灣與對岸政府體制與社會開放程度不同之珍貴。

蔡政府上台後，抗中保台成了主旋律，兩岸關係進入冰凍期。二○一九年蔡政府通過《反滲透法》，但當時蔡英文仍強調，反滲透法「是反滲透，不是反交流」，未對兩岸交流畫下太多紅線。

賴政府上台後，加足馬力往「兩國論」推進，兩岸間的敵對氛圍愈來愈烈，戰火並全面擴及網路。台灣網民只要使用「視頻」、「充電寶」等大陸慣用語，便遭網友指摘使用「支語」（支那用語）。一些在網路搜索他人大陸用語、並開嗆亂罵的人，則以「支語警察」自居。

兩岸同根源自中華文化，我們寫的是「中國字」，說的是「中國話」，這是大家從小到大接受的語文教育。說穿了，連「支語警察」說的也是支語，他們不知道嗎？如果所有「支字、支語」都應摒棄，那麼，我們將連說話表達都有困難。可悲的是，「支那」是過去日本對包含台灣在內的「中國」的貶抑詞，竟有台灣人用得不亦樂乎，真是反中反到忘了自己是誰。任由政治人物惡意操弄的結果，台灣的自由土壤將愈來愈貧瘠，失去原有的多元厚度。

賴政府不斷強調「中國是敵國」的觀念，也對社會產生制約效應。桃園中壢警分局一警備隊員，在抖音註冊「凌雲小當歸」帳號，並於個人頁面標註「公職人員（人民保母，中壢分局），我是中國人」，竟遭中壢警分局以「言論不當」記過，警備隊長也因「督導不周」連坐申誡。綠營市議員並檢舉，桃園一名國小校長在抖音發表「我愛你中國」等親中言論，教育局隨即表示將調查，並提校長成績考核會議處。

然而，他們違反了哪一條法令？賴政府刻意將中國大陸與「敵國」畫上等號，但「中國」並不只是政權概念，還有文化意涵。自稱「我是中國人」，不僅是言論自由與文化認同表達，也符合憲法和兩岸人民關係條例的精神。事實上，蔡英文擔任陸委會主委時，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以賴政府現行標準，她算不算公然「叛國」？賴政府如果認為在台灣自稱「我是中國人」有罪，請他先修憲或修法，否則就是文字獄。

正因如此，中壢警分局對員警記過處分，卻連他觸犯什麼法都舉不出來。警方不論是揣摩上意或警署授意，背後警政一條鞭的脈絡，尚可理解。最可議的是，藍營執政的桃園市竟跟著綠營起舞，不僅未制止教育局調查該名校長，對員警遭處分也僅說「尊重」，渾然忘了法令和體制的正當性。面對此爭議，市長張善政應力挽狂瀾，嚴正表態維護國民享有的言論自由與文化情感認同，才不致成為限縮言論自由的共犯。

賴政府正以溫水煮青蛙的方式，對言論空間畫設紅線，將導致台灣自由沃土的貧瘠化。那樣的台灣，跟他們所憎惡的對岸有何差別？